關於庄頭劇場

五溝水空拍照

 

|Next300 尋找六堆DNA|

300 年前,飄洋過海的六堆先民,在下淡水溪、林邊溪、東港溪流域逐步逐步開疆拓土、抵禦動亂,建起一個個得以安身立命的村落,同時也在世局日漸穩定的同時,動態組成的「六隊」組織轉變成定著於土地、依時生活的「六堆」客家聚落。

 

本計畫主要內容之一,為籌組社區庄頭劇場與演出,然而,籌組劇場的過程並非單一目的,團隊將此過程視為一種 DNA 再探詢、再確認、再轉譯、再應用,最後階段的演出係其中一種展演或延續的形式,但過程中所搜集的故事、食衣住行、人事時地物、影音資料以及多元觀點,是為了下一個 300 年的客家風貌,把被遺忘的、改變的補齊了、充足了,就能夠依此為立基,再發展出因應時代、但卻又保留原有 DNA 的六堆客家,如此———站在過去 300 年的土壤上,往下一個 300 前行。

 


 

|六.堆|

「六堆」,是目前「居住在高屏地區客家人」之統稱,但此稱呼並非渡海來台墾拓之際即存在;攤開各朝代地圖,亦未有一個實際的行政區劃或地名稱為「六堆」;那麼,六堆是六個「堆」嗎?「堆」的意義是什麼?六堆的範圍在哪裡?

 

「六堆」,最初是組織名稱,是居住於今高屏地區客庄於地方治安動盪時集結之組織名稱。動盪平息後解散,屬於一種相互支援的機動狀態。史料記載第一次大規模集結即為1721年朱一貴事件,組成「七營*」,布陣駐守地點與當代六堆範圍所涵蓋的鄉區完全不同。後因林爽文、蔡牽等事件數度集結,因係民間組織,故不稱為「隊」(軍隊之意),而取客語發音,以「堆」示意,始有「六堆」之稱。六堆面對動盪來襲的布陣以面對下淡水溪(今高屏溪)之方向,北設右堆、南設左堆,中間布以前、後、中堆,以及機動性強的先鋒堆,最後一次集結為日人領臺前的佳冬步月樓及長治火燒庄之役。日治時期,因擔憂民間組織有所謀反,而落實戶籍建立、解散六堆組織,後歷經數次行政區域重劃,即產生現今各鄉區與各堆之對應關係*。

 

「六堆」一稱的意義,從「組織名稱」,轉為包含人與居住地的所在,即是「客家人」與「高屏地區」兼有的意義。如今戰鬥組織已然消失,但這群人仍世居於此,因著屏東平原狹長區域內,近山、中下游流域平原及臨海三大不同地理環境,各自建構點狀或繁茂的紋理與景觀。雖無亂事需聚集,依舊透過初始的拓墾、締結姻親、留存至今的節慶祭儀,長久以來在內部形成強大維繫力量,是外顯的物質文化難以呈現的抽象概念,也是認識六堆客家文化重要途徑。

 

*七營駐守地區包括:阿猴、萬丹、小赤山、新園、水流沖、搭樓及巴六河等地方。

*前堆:屏東縣長治鄉、麟洛鄉;後堆:屏東縣內埔鄉;左堆:屏東縣新埤鄉、佳冬鄉;右堆:高雄市美濃區、杉林區、甲仙區、六龜區與屏東縣高樹鄉;中堆:屏東縣竹田鄉;先鋒堆:屏東縣萬巒鄉。但這些鄉區非全區為客庄,僅有美濃與麟洛是維持高比例客家聚落的鄉區,餘則閩、客、原住民或強或弱交錯而居。

 


 

|策展理念|

 

 

「六堆」起初的意涵、是一個「亂時集結、平時耕作」、非常態性組織的概念、集結的編制也從「七營」轉變為「六堆」;隨著政權更迭、才產生了各堆固著於土地、與區域連結的意義。因為非常態、流動的特質、產生了「非聚集」與「聚集」的雙重意義;在六堆客家300多年來的生活裡、除了因保衛家園而集結、還有什麼因素讓眾人聚集?

 

「聚集」、是庄頭劇場核心的概念。從日常歲時歸納:歲末還福、年初起福、婚嫁、掃墓、勞動交工、節慶祭祀、甚至為了共同開墾集資、而產生特殊的「嘗會」制度、均為不同形式的「聚集」;從土地紋理爬梳、先民沿著河道上溯拓墾、湧泉與人為開闢的埤圳、水的流動拓展了土地、進而讓人們聚集而居。交通據點的設置、將物產往外地運送、同時也讓人們經歷再一次的流動與離開。看似周而復始的日常生活、家族/宗族日漸壯大、卻也因為大環境的變動再次產生質變。這些質變、是否從結構、從根本鬆動了內部黏著度極高的六堆客家?鬆動後、又有什麼留下、深埋在血液裡、讓我們繼續往前?

 

六堆庄頭劇場、將講述9個從生活、土地長出來的故事、但時而緊扣臺灣整體的發展、時而回望內部的變動;嘗試從古老的傳說故事至現代的發展中、淘洗出消逝、隱藏與轉變的思考與行為——能讓我們繼續往前的「六堆DNA」。從一個概念串聯九齣戲、戲劇串連地方與庄頭、猶如水文與家族的拓展繁衍、猶如當年因重大事件而集結的六堆、或許尚無法完全道盡六堆文化的種種、但這十數個DNA、將作為另一個新開端、繼續走向下一個300。